散文对于事物的描摹在于写景图貌,更在于写景图貌的现场感,在于散文意境的营造。画面和意境的巧妙组合,使散文具有了诗情画意的美感。
散文篇章总是描摹社会人生或自然风光,以它所蕴含的形象和达到的境界,像闪电似的唤醒读者回忆起自己在这方面也曾经有过的经历,并且赋予他们一种崭新的认识和深刻的启迪。这就是为什么不少追忆童年生活、怀念父母之情、记载爱情婚姻、描摹种种生活场景和人间纠葛的作品,为什么不少描摹人们最熟知的日月星辰、风雨雷电、冰雹霜雪,以及最熟悉的许多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的作品,只要是写出了其中的意蕴和真谛,写出了自己的感受与情思,就会深受人们的喜爱,被一代代的读者反复诵读与吟味,从而可以让大家丰富和加深对此的认识的原因。而如果许多读者未曾有过这样的实践,并未亲身去观察、认知和感受过的话,譬如说从未去过遥远的异邦,然而在阅读了描摹那儿的散文作品,如果是写得栩栩如生而又充满情思的话,那么就会对那里的山山水水、城市建筑以及人们生存的状况翻腾出由衷的神往之情,并且在自己心灵中保留和牵挂着那些五彩缤纷的画面,猜测和思索着它们所闪发出来的种种意义,从而不断地丰富和提升着促使自己更好生存下去的那种崇高境界。对于种种社会人生或自然风光的描摹,自然都应该突出它灵动的形象,并且充分地注意要在其中饱含着情感与思想的结晶,不少作品中存在的那种有闻必录和记流水账似的写法,就肯定会显得浮光掠影,容易流于肤浅和表面化的状态,应该克服和解决像这样一般化与平庸化的模式,而要在栩栩如生的形象中挖掘出具有独特视角的真知灼见来。
具体来看,散文的写景图貌应该有现场感觉,它表现在细节真实,将事物的外貌、色彩、声音、线条写得活灵活现等方面。如美国诗人惠特曼的散文《野蜂》,它对五月原野上出现的野蜂的形状、色彩、声音有非常细致的描写,展示出大自然质朴而充满生命活力的意境,泥土、植物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。
我从农舍往小河走过去……成千上万的野蜂正在栅栏上下飞舞碰撞。当我在路上慢慢走过时,蜂群结成了阵势,陪伴着我……大个儿的野蜂,活跃、疾速,带着巨大的嗡嗡声,闪动、追逐着,这小小的东西给了我一种鲜明的新的感受——力、美、生命和运动。
又如朱自清《荷塘月色》中的“荷塘、荷叶、荷花、荷香”在月下组成的美景,细腻、委婉动人。这种写作方式至今有着相当的示范意义。它是中国古典散文优秀品质的继承和发扬,那种“山高月小、水落石出”的山水意境,那种洪波涌起、其色其状的勾画,是散文写作长传不消的散文感觉。当然,现今散文写作有一种泛美倾向,唯美主义盛行,使得笔下华丽而文章的内部缺少生活的质感,因而,有很多散文为了造出意境,反而丢失了意境。因为,散文意境的关键所在是真实、真切、富有回味无穷的基本品质。